开博体育斗转星移,时光飞逝,弹指间,我离别西藏40年了。而宏伟壮丽的布达拉宫、奔腾不息的雅鲁藏布江、高耸云霄的珠穆朗玛峰、风光秀丽的林芝江南美景和、日喀则、甲格台冬暖夏凉的土墙木屋以及同甘共苦、一起战斗、亲如兄弟的战友,时时在心中荡漾,记忆犹新,终身难忘。这就是高原情、机要情、战友情,情情相连,情深意长,刻骨铭心。改革开放四十多年,西藏高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西藏部队建设也实现了现代化,本想有生之年再去看看西藏的新面貌,会会部队的新战友,由于年迈体弱已是不能实现的事了。
西藏高原,是我的第二故乡,也是我的军旅之家,不断成长,保卫边疆,建设西藏,奉献青春的地方。一想到它,我就心潮起伏,感慨万千,往事连篇。下面,讲讲我在西藏工作的二十一年的一些故事和感想吧!
1964年2月,刚从总参机要学校毕业,我们三十名学员分配到西藏军区机要部门工作。在家过完春节后,集体从成都乘火车去西宁,再坐解放运输车进藏,那时的青藏公路还是泥土路面,汽车一跑,尘土飞扬,坐一天车下来,从头到脚全是泥土,经过10天的行程才到达。到的第一件事是“逛新城”,与成渝相比差距太大。那时的非常落后,市政建设刚刚起步,老城只有条八角街,新城有条人民路,沿人民路有新华书店、百货商场、自治区医院、气象局,那时卫生条件差,牛羊满街跑,老百姓到处大小便,社会治安也比较乱,我们不能随便外出。西藏的气候恶劣,高寒缺氧,早晚温差大,冬春两季风沙特别大。我们刚到这里,走路气喘嘘嘘,呼吸困难,很不适。西藏一年四季都缺新鲜蔬菜,部队主要靠吃莲花白、大萝卜、土豆等,不足部分由内地供应各种罐头和脱水干菜,在这种情况下,各部队自己搭建温室种些小白菜、西红柿、菠菜、黄瓜等调节生活所需。
我们住在西藏军区第一招待所待分配,机要局正副局长等领导接见了我们,由于我的字写好,毕业成绩优良,就把我和另外三名同学留在军区机要局,其他同志被分配到各师、分区、独立团去了。当时,中印自卫还击停战不久,边防线时常发生摩擦,密码通报任务繁重,时常派出电台执勤,加上轮换休假等,机要局译电科就有四、五十人。局科领导十分关心我们,经常问寒问暖,在这里工作很开心。头几个月是继续进行基础技术训练,熟悉西藏地区通联情况,给老同志写汉字,逐步接触实际工作,翻译一些不急不长的短电报,由老同志审查把关。由于在校学习基础打得好,稍一熟悉情况,很快适应了高原部队生活,并能单独完成任务,为长期从事机要工作打下了良好基础。1964年8月被西藏军区授予少尉正排级,1965年5月军队军衔制度改革,取销军衔改为行政21级。
1965年3月,为了维护西藏边境稳定和财产安全,有力打击西藏叛匪回窜的嚣张气焰,西藏军区在日喀则扎东地区组建了剿匪指挥部,司、政、后都有参加,我们机要组由科长带队,四名译电员参加,上对总参、军区,下对日喀则分区、各团、边防站。那时,正值叛匪活动猖獗时期,某团团长从分区开会返回途中,惨遭叛匪伏击,将他和警卫员、司机打死后,连人带车焚烧后逃之夭夭。成立扎指后,各部队经常组织小分队到叛匪回窜必经要道、路口进行伏击,扎指也经常派出工作组到边境一线月一天下午,接某边防点报告,在某山口附近发现一群叛匪经过,迅即组织围歼,打死叛匪一名,缴获望远镜一具,英式步枪一支。扎指领导当天下午组织小分队赶赴作战现场,了解战斗情况,我随队负责密码通讯联络,收发电报,战况调查结束后,于深夜三点从边境撤回,这是我第一次在有敌情的环境中独立完成任务。扎东地区是最艰苦的地方,海拔在4700米以上,一年四季穿棉衣,最低温度达零下3、40度,冬季烤火烧牛粪,几分钟就燃过了,我们半夜起来译“特急”报被冻得手脚发痛,钢笔水冻结写不出字。炊事员更辛苦,伙房里的蒸气在墙壁凝固,白花花、晶灿灿,成了冰库,他们的皮帽上、眉毛上都结成晶莹的冰珠子;再说那露天厕所,小便真是立地成冰,大便过后堆成“粪山”,过段时间就得派人挖掉,不然就无法解便。到66年5月,境外叛匪在军区部队严厉打击下,再也不敢轻易回窜骚扰,边境形势平静下来,于5月初撤回。时间虽然只有一年多,但经受住了在艰苦环境下工作的考验。
1966年7月下旬回家休假,主要任务是处理个人问题。第一个对象是我小学同班同学,从小印象很好,入伍后互相通信,感情逐步深化。结婚前要作政治审查,由于他二哥犯有错误,被下放回乡劳动。因此,组织未批准。为了党的机要事业,个人利益只能服从党的利益,无条件服从组织决定,一场情深意长、甜蜜美好的姻缘就此结束。按规定,西藏两年才休一次假,当时我已经26岁了,不能再等两年才找对象,经我的好友,乡党委副书记介绍,与东岳中心校姓泉的教师认识,虽然我们家相隔很近,从不认识,但双方一见钟情,经过一段时间相处,情投意合,决定于8月23日结婚。于67年10月生下一个儿子,69年9月又生一双胞胎女儿,儿女双全,算得上幸福美满了。
1967年4月回到,西藏军区成立“支左”办公室,说我没有参加群众组织,没有派性,局里派我和老陈到支左办办报。主要负责中央对西藏地方有关指示、各地区有关重大问题的报告,呈送有关领导阅示,以及一些重大问题向上请示向下批复、指示等收、发电报的办理。到了67年下半年地方两派斗争,枪声不断,我们也不敢在大街上走了,一直干到68年底第二次休假结束,做到了机密、及时完成办报任务。
1969年3月,参加了中央学习班西藏军区班学习。北京,是我一生向往的地方,这突如其来的好事,心情是多么激动,高兴得不亦乐乎。西藏军区司政后机关两三百人参加,部长、科长、参谋、干事、助理员,官不论大小,人人平等,都是学员,生活上除自带基本伙食费外,中央另有补贴,一日三餐伙食好得很,有的人体重猛增,甚至达到一百公斤以上。在学习内容上,传达学习中央有关指示,毛主席等有关讲话,终于统一了认识,消除了派性,达到了团结一致,共同搞好本工作的目的。在学习班的几个月里,是我一生难以忘怀、最幸福、最美好的时光。一是69年5月19日下午18时35分在人民大会堂,受到伟大领袖毛主席开博体育、敬爱的周总理等的亲切接见。我坐在30排12号,当时是万分激动,热血沸腾,手捧毛主席语录,不断高呼:毛主席万岁!这是我一生最大的喜事,彻夜难眠。二是当年5月1日晚上参加焰火晚会。我们下午四点进场,坐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东北侧,毛主席等晚8时登上城楼与群众见面,数十万观众欢声雷动,“毛主席万岁”口号声响彻紫禁城,除看到五彩缤纷、璀灿耀眼的礼花外,还观看到首都各剧团、文艺团体、思想宣传队的许多精彩的文艺节目,直到深夜12点结束。 三是10月1日这一天,白天我们在广场东南观礼区,参加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二十周年庆祝大会,观看了盛大的阅兵式和队伍,场面巨大,气势磅礴,大开眼界,感慨万分;晚上又在广场旗杆附近观看焰火晚会和文艺演出,这一天两次见到伟大领袖毛主席,真是美梦成真幸福之极。四是参观了北京地铁、颐和园、天坛、故宫博物院、南口机车车辆厂、清华大学、北京针织总厂、军事博物馆,观看了“八一”男、女蓝球表演赛。中国京剧二团演出《红灯记》,到北京市东北旺公社唐家岭大队劳动半天,到前照过几次相留作永远的纪念。节假日到驰名中外的王府井百货大楼购过物、北京烤鸭店吃烤鸭、涮羊肉……。北京,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,亿万人民心中的美丽城市,让我终身难忘。
1970年7月,为配合测绘队,我和小张到藏北无人区执行调查地形地貌、交通道路、气候水源等任务,工作量虽然不大,但环境非常艰苦,我们刚进入无人区卡车就抛锚,坏了一个关键部件,无法修复,不仅工作无法开展,也关系着大家的生存问题,因为这个部件特殊,西藏还没有,只好发电报向求援,第二天就派飞机空投了汽车部件和生活品,可以说这个部件的成本能买上一台新车了,这也充分体现出机要工作的重要性。藏北无人区数百公里了无人烟,怕当地水有毒,口渴了喝自带的水,住自己搭的帐蓬,自己煮饭、烧罐头,有时也能打只野羊、野马改善一下生活。七月正是西藏的黄金时节,但4500米以上的藏北草原,白天穿着绒衣,晚上还盖羽绒被, 去的时候班戈县的大盐湖是干干的,汽车一溜而过,畅通无阻,时隔10日返回,湖水深达半米,找不到路标,汽车开到湖中心突然熄火,停止不动,我们只好脱掉鞋袜,卷上裤腿下车推车,冰凉的湖水把腿冻得疼痛难忍。半个月的无人区之行,这是我一生遇到的第二次“苦”差事。返回后,久久难忘,感受深刻,便提笔写下一首打油诗《无人区之行》。
李乾元:1940年5月出生, 1959年入伍,1960年入党,中专文化。曾在一九一师任战士开博体育、班长、文书;1962年2月考入总参机要学校,任党员班长;1964年进藏,在西藏军区机要处任译电员、参谋;1978年底调任原五十三师机要科科长;1985年转业到原航天工业部国营明江机械厂,历任宣传科长、党工部长,党委副书记、纪委书记,2000年5月光荣退休。